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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信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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喚作三娘的掌櫃的手指不自覺的一顫,看了眼屋內,低聲道,“姑娘請隨我過來吧!”

慕晚點頭,隨著三娘一起往綢緞莊的後院走去。

綢緞莊的後院便是用來待客的地方,院中有一棵上了年紀的梧桐樹,在梧桐樹的下方,陳設著較為簡單的石桌石凳。

三娘後知後覺的要去屋子裏煮茶,卻被慕晚叫住,“不用麻煩,我的時間不多。”

三娘站在原地,面色有些焦急,“信呢?”

慕晚出聲,“在此之前,我向三娘介紹一下自己,我姓穆,單名一個晚字。”

“慕晚……”三娘一驚,面色煞白,慢慢朝慕晚走近,兩只眼睛瞪得大大的,想要辨認仔細,生怕自己的眼睛出錯,耳朵出了問題。

慕晚輕輕勾唇,“我是戶部郎中穆青瑜的次女。”

三娘心中再次咯噔一聲,遂即苦笑,是她奢望了,她親眼見到自家姑娘死在喜堂之上,又怎麽會在此刻出現在自己面前呢?

由慌亂到鎮定只是一瞬,這也是為何當初慕晚會選三娘做掌櫃的原因。

三娘面色如常,“姑娘這就把信拿出來吧!”

慕晚從懷中拿出一個荷包,荷包裏裝著她昨日入夜時分寫的信,信雖是真的,但筆跡無法作假。

三娘接了過去,她曾經仔細辨認過自家姑娘的筆跡,她自認為無論別人如何以假亂真,她都能一眼瞧得出此間的破綻,只是眼前的這封信,卻沒有絲毫破綻。

這能證明什麽?姑娘真的沒有死麽?

三娘一刻都等不了,她信還沒有看完,便直勾勾的看向慕晚,“我家姑娘還在世?”

慕晚瞧著眼前的三娘,記起她第一次見到三娘的時候,三娘一身潦倒的出現在慕宅門前,卑微的乞求父親給她一個活計,她當時就站在父親身旁,三娘雖然渾身襤褸,但那雙眼睛卻了亮的很。

年幼時的她並不懂,可現如今回想起來,大抵也能悟到,那是抓住一切想要求生的念頭。

三娘十歲便被賣於別人家做童養媳,自此之後,每日不僅挨罵挨打,還要照顧一大家子的吃喝,根本沒有閑下來的時候,後來因為年年冬日在河邊洗衣,寒氣侵入身體,致使她到了二十五歲那年,仍舊沒有給那戶人家添個一兒半女。

後來,那戶人家以三娘不能產子為由,將其休棄,那年冬日的雪下的尤其大,幾乎能埋沒到一個成人的膝蓋,三娘無家可歸,才會出現在慕宅,渴求有能傍身的活計。

自此之後,她便記住了三娘,因此父親把這間綢緞莊交給她的時候,她才指名要三娘過來打理。

“你家姑娘既在世,也未在世。”半晌,慕晚才說出這句話。

“此話從何說起?”三娘神情有些恍惚,在她看來,慕老爺給她以生機,慕家姑娘卻給她以希望,這才是她勤勤懇懇在慕家姑娘身邊做事的緣故。

慕晚道,“你家姑娘確確實實是死了,但你心中始終留有她的位置,也猶如她在世一樣。”

三娘微怔,也是明白她的意思,這才又仔仔細細的將手中的信又看了一遍。

信中的筆跡不假,可信中的事情卻太過震撼,信中說,要把這間綢緞莊完完全全交給戶部郎中的次女穆晚打理,可她看面前這穆晚的年紀,不過在十歲出頭,怎麽能勝任這麽大一間綢緞莊呢?

“我可否問一下,這信是姑娘從何處拿到的?”三娘謹慎的問道。

來時穆晚便知道,不可能出具一封信就能夠讓三娘把這家綢緞莊給交出來。

“三娘應該記得,大半個月前,你家姑娘曾讓你寄過一封信到揚州。你可以打聽打聽,我是近日才到京城來的,以前一直住在揚州。”

三娘已經信了大半,自家姑娘的的確確是讓她寄過一封信到揚州,還特意囑咐她要保密。

關於這封信,只有慕晚知道只是巧合罷了,她曾經隨父親去過揚州,而那封信並不是她要寄的,而是父親以她的名義寄的,她雖然不知道那封信寄給了誰,但正巧成了她現成的借口。

“那你可有我家姑娘的信物?”三娘打定主意,只要她拿出信物,就信她的話。

只可惜原來的小穆晚和慕晚並無任何交集,且如今慕宅成了晏淮的,她從何能拿到她自己的東西當做信物?

她想了想,只能道,“天下間的東西都不是獨一無二的,何能談得來信物二字?不過我知道你家姑娘一個秘密,在她的鎖骨下方,有一個淡藍色的小痣……”

其實是沒有的。

她渾身上下都沒有一顆痣。

但三娘是不知道的,鎖骨下方的位置如果不是扒開衣服看,任誰都是看不見的,慕晚撒謊撒的真切,三娘竟然不能判斷是真是假。

“煩請姑娘再寬限我幾日。”很快三娘便做出了決定,還是細心為好。

慕晚知道她是想要仔細查探,催的太緊也不大好,索性便道,“可以,我五日後再過來。”

五日對於三娘來說,的確很寬厚。

她們兩人達成了共識,三娘送慕晚出來,到了外面的時候,三娘道,“姑娘所說的布料,我會派人仔細尋的。”

白李已經等在了外面,碰巧聽見三娘說了這麽一句。

慕晚朝三娘微微點頭,才從鋪子裏出來。

白李拿著手中的包裹,“奴婢不曉得姑娘喜歡吃些什麽,就每樣都買了些。”

“走吧,回去再吃。”

白李把東西收起來,緩步跟上。

“姑娘留步。”

白李先轉過身,見一穿著富貴的公子朝她們走過來,下意識擋在了慕晚身前。

她擋住了那富貴公子視線的同時,還把慕晚完完全全的給擋住了,慕晚方才聽著那聲音熟悉,還沒來得及看,只能往後退了兩步,這才看清楚說話的人。

這公子她的確認識,他就是同晏淮交好的,禦史大夫謝放的次子,謝承安。

謝承安和晏淮年紀相差無幾,但慕晚對他的印象卻極為深刻。

五年前,晏淮還沒有到京城的時候,慕晚的父親與謝放有些往來,而謝承安正是一個到處惹禍的紈絝小子,最是喜歡暗中使壞欺負人。

然此時的慕晚正練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謝承安拿了毛毛蟲嚇她,她卻暗地裏找人將謝承安按住,把毛毛蟲塞進了他嘴裏。

自此之後,謝承安看見毛毛蟲就止不住的惡心,而他們兩個也就水火不容,若是相見輕則冷嘲熱諷,重則動手動腳,不過幾乎都是以謝承安慘敗收場。

等晏淮到了京城後,謝承安卻像是開悟了一般,一改往時的性子,時時窩在晏淮處,不知道的人,還以為他遇上了此生摯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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